当地时间12月6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的上诉法院维持了美国政府对TikTok禁令,称国会有权对TikTok采取行动,以保护美国利益。
发布裁决声明后,TikTok表示会继续上诉至最高法院。该公司发言人表示:“最高法院在保护美国人言论自由权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期望他们在这个重要的宪法问题上也能这样做。不幸的是,TikTok禁令的制定和实施是基于不准确、有缺陷和假设的信息,导致了对美国人民的彻底审查。”
2024年4月,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一项法律,要求TikTok在2025年1月19日之前出售其股份,中国公司仅能持有不超过20%的股份,否则苹果、谷歌登应用商店平台将下架TikTok,同时禁止TikTok与其他美国公司有业务往来。
TikTok多次宣称这一法律违反了美国宪法的第一修正案。“该立法将践踏 1.7 亿美国人第一修正案权利,并剥夺数百万小企业依赖的平台来发展和创造就业机会。”第一修正案于1791年通过,禁止美国国会制定任何法律剥夺言论自由。
但此次负责该案件的上诉法院三位法官意见一致,裁决意见书中表示:“该法案的部分内容并不违反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也不违反第五修正案所保证的法律平等保护。”法院还表示,美国政府“已提供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该法案仅仅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
此前,近期当选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多次公开表示,他反对封杀TikTok,支持TikTok与美国科技公司Meta竞争。2024年11月6日,特朗普当选后,外界认为这可能有利于TikTok挽回局面。据当地媒体报道,TikTok高管也认为,特朗普当选后该公司的状况会变好。
11月24日,据媒体报道,TikTok CEO(首席执行官)周受资主动联系了马斯克。周受资向字节跳动高管通报了他们的沟通内容。字节跳动高管对于通过马斯克牵线搭桥,为TikTok寻找出路持谨慎乐观态度。
字节跳动的大股东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美国海纳国际集团)的公共事务负责人托尼·萨耶格(Tony Sayegh)是特朗普的前助手,他与特朗普家族关系密切。海纳国际集团持有字节约15%的股份。据当地媒体报道,萨耶格定期与TikTok高管沟通,讨论如何与美国政府打交道。
国际贸易律师、GSC Potomac合伙人蒋兆康告诉《财经》,按照正常的法律层面的情况看,TikTok扭转局面的机会不大。首先,美国最高法院受理TikTok上诉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最高法院受人员数量限制,每年只能选择最重要、最有典型性的少数案件受理。且目前上诉法院已经达成意见统一,也会影响最高法院的态度。其次,禁令日期是1月19日,而特朗普上台时间是1月20日。
如果美国最高法院受理了,TikTok可以申请暂缓实施该禁令;或是寄希望于特朗普政府能够第一时间选择拒绝执行禁令。
特朗普在2024年大选期间加入TikTok,他目前在该应用上拥有超过1400万粉丝。
据第三方数据机构Statista,截至2024年4月,TikTok在全球有15.6亿月活跃用户,其中美国用户数量最多,约1.5亿人。TikTok是目前全球用户数量排名第五的社交内容平台,前四名分别是Facebook(30亿)、Youtube(25亿)、Instagram(20亿)和WhatsApp(20亿)。
自TikTok2017年在美国上线以来,遭遇了多轮危机。
2017年,字节跳动开始全球化布局,推出TikTok。2020年,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CFIUS)称,TikTok存在数据隐患,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
2020年8月6日,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令,宣布禁止美国公司与TikTok及字节跳动进行交易。8月14日,他又签署另一份行政令,要求字节跳动剥离TikTok的资产,并销毁相关数据及副本。
当时TikTok做了两手准备,一是提出上诉,称特朗普违反了《行政程序法》以及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与此同时,TikTok也在和多家美国公司接触讨论合作事宜。
2020年8月28日,中国科技部和商务部更新了《中国禁止出口限制出口技术目录》,新增“基于属于分析的个性化信息推送服务技术”。
美国联邦法院很快裁定,特朗普的行政命令需要暂缓。此后,拜登上台,特朗普时期的多项禁令被撤销,但TikTok的危机并未消除。
2021年6月,拜登提出加大对外国公司控制的应用程序的审查力度。2022年至今,美国有超过20个州发布了对TikTok的行政禁令,禁止政府机构员工在政府设备上访问TikTok。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2023年5月,蒙大拿州州长宣布计划从2024年1月1日起,全州范围内禁用TikTok,这是美国第一个宣布禁用TikTok的州政府。但很快,TikTok和几名TikTok创作者分别以违反宪法为由提起诉讼,2023年11月,蒙大拿联邦法院要求暂停实施禁令。
为了解决数据带来的信任危机,2022年,TikTok发起了“得克萨斯计划”,耗资15亿美元(之后每年投入10亿美元),将美国用户的数据存在甲骨文公司的服务器上,由甲骨文负责监督审核,以实现数据的物理隔离。
2020年之后,TikTok美国公司持续招聘外籍高管,加速团队的本地化,同时不断增加游说费用,但这都未能缓解美国政府的质疑态度。
尽管身处危机,但TikTok在美国市场保持正常运营。据当地媒体援引TikTok高管,2024年7月以来,其电商业务在美国市场单月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今年全年在美国市场的销售额将达到175亿美元,是2023年的10倍。
据多家当地媒体报道,2024年上半年,字节跳动整体收入增速约35%,而国际业务的增速超过60%,国际业务中,TikTok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