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为何能成为特朗普“哥们儿”

来源 | 《财经》杂志 作者 | 《财经》记者 李皙寅 王静仪 编辑 | 施智梁  

2024年12月09日 09:25  

本文7660字,约11分钟

马斯克能否坐稳特朗普核心圈位置,能否影响对华政策,尚拭目以待

“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他就是埃隆。”当特朗普宣布胜选的时候,他公开对马斯克如此“告白”。后者是他的头号粉丝、最大的捐款人。

马斯克此刻就在台下,稍早前,他乘坐私人飞机从得克萨斯州飞往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与特朗普一起等待大选结果,一起聚会、接受访谈,在社交媒体上晒照片,这一切并没有伴随大选结束而落幕。

特朗普宣布胜选后,双方的关系明显更加紧密。马斯克如今成为海湖庄园的常客,他一进入餐厅,就会响起《太空怪咖》(Space Oddity)——特朗普给他定制的入场音乐。双方的家人也经常一起欢度时光,并把这一切分享在社交媒体X(以前叫推特)上。

马斯克已经成为特朗普核心圈子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两人的关系是如此紧密,据称马斯克旁听了多宗特朗普与海外政要的祝贺电话;双方也在社交媒体上毫不掩饰地互诉衷情。

在助选阶段,马斯克是如此积极,以至于被称为竞选期间不在选票名额上的重要第三人。但这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直至今年7月,马斯克才正式公开自己对特朗普的支持,出钱、出人,更是“举着喇叭”每天发百余条信息刷屏X。

这一切并不寻常。特朗普对于电动汽车技术并不感冒,他一直呼吁关停财政补贴;马斯克在此前总统大选时,都将票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特斯拉的早期消费者多为加州居民,热爱高科技,并希望通过电动汽车保护环境,主要为民主党支持者。

直至特朗普竞选演讲时遇袭,马斯克正式公开走到台前,大举支持特朗普。早有迹象表明,过去几年中,马斯克“被骗”同意子女变性,并遭遇拜登政府的“冷遇”,在移民、技术监管、多元性别等议题上的观点逐渐与特朗普趋近。

埃隆·马斯克,1971年出生于南非,作为全球最知名的创新型企业家,其有着太多身份:特斯拉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SpaceX首席执行官兼首席技术官、SolarCity董事会主席、Twitter首席执行官、Neuralink创始人、OpenAI联合创始人、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英国皇家学会院士、全球首富。

热衷推广自动驾驶出租车,希望火箭早日实现太空移民的马斯克,苦美国政府监管久矣。如今,埃隆·马斯克多了一个新的身份,出任政府效率部部长,将和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合作削减成本。据称,他将削减对象聚焦于那些曾经调查过他公司的机构,以便推动包括自动驾驶、火箭发射等创新项目的落地。

问题来了,马斯克和特朗普作为两个同样耀眼的魅力型领袖,能否在此后更长期的合作中,面对琐碎复杂的政治事务,保持彼此间紧密的关系,这是个考验。

值得留意的是,自称“有点亲中”的马斯克与中国的合作颇深,是中国凭借旺盛的消费市场和生产力,帮助特斯拉爬出了生产地狱,站稳全球销量第一;特斯拉也支持中国完善了整套新能源汽车产业链,并以上海独资建厂为契机,向外展示了中国坚持对外开放的决心。

在特朗普的任期中,虽然不清楚马斯克具体会做什么,但已经开始留下自身的痕迹。

头号粉丝和偶像滤镜

作为世界首富,不缺钱,但缺时间。

电动汽车、航天飞船、脑机接口、人形机器人,这些创新业务公司需要马斯克的精力投入。即便如此,他仍每周抽出了专门时间组建专门机构,助力特朗普胜选。

这家机构叫America PAC是一家标准的政治行动委员会。作为发起人,马斯克最开始非常低调,他更多是通过合作伙伴进行捐款。直至特朗普在宾夕法尼亚州的竞选演说上遭遇枪击后,马斯克从水下直接一跃跳上了舞台中心——“我完全支持特朗普总统,希望他早日康复”,一如他的风格:短小、直接,不借助媒体,直接发在了社交媒体X上。

特朗普阵营热烈欢迎这份声明。特朗普在7月和8月的筹款电子邮件中说:“我喜欢马斯克!他支持我。他很棒。”

有媒体爆出,马斯克有意每个月向上述组织捐款4500万美元。后来,马斯克在X上表示,实际数额略低。马斯克曾向亲近共和党的机构捐款逾1亿美元;在竞选的关键州,向签署请愿书的选民抽奖派送百万美元;还承包了大巴车,把支持特朗普的选民送去投票站……

更重要的是,坐拥全球最大社交媒体X的他,举着大喇叭,面向他的2亿多粉丝不断宣讲自己的观点,在投票前的一个月,日均发布推文逾百条。

这些行动效果显著,尤其在特朗普阵营中得到了广泛认可。小唐纳德·特朗普就直言,多亏埃隆·马斯克的网络发言,让这场大选变得“势均力敌”。

马斯克是突然右转的,在此之前的几次大选中,他自称都把选票投给了民主党候选人。但回溯过往几年来,他在移民、技术监管、多元性别等议题上的观点,和特朗普的公开发言越发趋近。

发生了什么呢?

马斯克和其子女威尔逊的紧张关系,或许也是推动其改变政见的诱因。

2024年7月,马斯克在采访中透露了自己儿子选择变性的事实,并坦言自己签约同意认可时“被骗了”。泽维尔·马斯克选择在16岁时变性,并公开承认自己的性少数群体身份,随后其选择改名薇薇安·詹娜·威尔逊,不再冠以父姓。在特朗普赢得大选胜利后,宣布要离开美国。

马斯克对拜登很失望,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当白宫举办电动汽车厂家和美国汽车工人工会的活动时,直到活动开始前一刻,才告诉马斯克未被受邀出席。同时,拜登称赞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引领了汽车产业电气化进程,这让马斯克感到不满。因为他觉得,相比特斯拉,通用的电动汽车销量还不到前者的五分之一。

有分析人士称,因为特斯拉没有加入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政府不愿得罪这一有影响力的工会,便选择和马斯克保持距离。

为此,马斯克曾多次公开表达不满,并揶揄拜登是一只“人形的湿袜子木偶”。这份不满延续至今,直至这次竞选,拜登的团队回击称,美国人不需要“只顾自己的傲慢亿万富豪”。

问题来了,特朗普和马斯克之间,互为粉丝和偶像的滤镜能坚持多久?

纵观马斯克的创业项目,大多天马行空,且行动力极强。他本能地对冗余的程序充满厌恶。一旦投入精力进入政府效率部,则会影响他在特斯拉和太空探索公司上的投入,并进一步直接影响项目进度和企业估值。不仅如此,他或许也很难适应按部就班的政府工作。要知道,2016年底,特朗普曾组建过一个CEO(首席执行官)顾问委员会,马斯克曾是一员,不过,他只干了六个月。

当然,无论未来如何,马斯克至少从账面上来看并不吃亏。特斯拉的市值大涨,互联网上对他的舆论关注大增,这些或许都能为特斯拉多卖车并给社交媒体平台X增加广告收入。

更重要的是,马斯克和特朗普都属于典型的强调个人领导魅力的奇理斯玛型人格,两者都以极度自我而出名,也乐于在各处表演和展示自己的领导魅力;马斯克作为著名的创新型企业家,他和不少政要都有交情。如果马斯克过于耀眼,这或许是对两人情谊的考验。

一切都是生意

马斯克的投资获得了巨大回报,仅在特朗普宣布胜选当天,特斯拉股价在周三的盘前交易中上涨近13%,使他的净资产增加了数十亿美元。

一些华尔街投资人还把特斯拉冠以特朗普胜选概念股。然而,这乍看下并不符合逻辑。

在是否推广电动汽车这一议题上,特朗普和马斯克持有完全不同的立场。

“特朗普对于可再生能源和电动汽车并不感冒,他还曾抨击过民主党当政时期对电动汽车的补贴与支持。相比之下,哈里斯和民主党对电动汽车和可再生能源更为友好一些。”在美国当地观察选情的凤凰网国际主笔侯逸超如是对《财经》分析道。

“你问我未来美国街头上最可能看到的是什么车?我觉得,还得是传统燃油汽车。”他对《财经》补充称,在一场特朗普副总统的演讲集会现场听到万斯如是说。

这并不让人意外,正是在特朗普的任期内,美国退出了《巴黎协定》。相比特朗普,民主党对可再生、环保、绿色等概念加身的电动汽车更友好。被视作全球电动汽车执牛耳的特斯拉,当年得到了政府大量的补贴和优惠贷款,早期销量也源自民主党票仓加利福尼亚州。

2023年底,马斯克因在一些政治敏感议题上的激进发言,曾让不少有意购买特斯拉汽车的民主党人暂停了购车计划,直至他冷静下来,销量才逐渐恢复。

那么马斯克为什么还要支持特朗普呢?

“作为一个偏执的理想主义者,马斯克在行动上是一个非常实用主义的人。”一位不愿具名的跨国咨询机构人士对《财经》分析称,当年马斯克就曾对特朗普提出对出口美国的汽车收取高额关税,转头又走进新兴市场,去谈本地建厂。也就是说,如果特朗普上台,电动汽车产业可能面临冲击,提前支持特朗普的行为有助于对冲这一潜在风险。

伴随马斯克的投之以桃,特朗普开始报之以李。他开始改变口径称,只要政府不强制人们购买电动汽车,他就可以接受电动汽车。马斯克重申,他能够接受政府取消电动汽车补贴——虽然这样的行为会被美国同行看作过河拆桥,但是马斯克从来不在乎这样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相比已经打响了品牌并实现规模化效应的特斯拉,传统车企如通用和福特更依赖于政府的财政补贴。

就像Wedbush分析师Daniel Ives所言,即使特朗普取消电动汽车补贴,“特斯拉的规模和范围在电动汽车行业是无与伦比的,这种变化可能会让马斯克和特斯拉在非补贴环境中获得明显的竞争优势”。

借助助选行动,马斯克在持续影响着特朗普。直至2024年6月,特朗普开始在公开演讲中,抨击电动汽车补贴政策的同时,开始对电动汽车的态度有所缓和——“我是电动汽车的忠粉,我很喜欢埃隆。”

相比账面财富,马斯克还被特朗普邀请执掌政府效率部,以便削减“不必要”的政府预算。

据媒体报道,马斯克心中已经有了一串长长的待削减名单,其中就涉及不少曾经严格监管他各项业务推进的政府机构。

在马斯克看来,美国现有的监管机构不但冗员,还以各种行政审批严重阻碍了美国的创新。比如,马斯克心心念念的FSD(全自动驾驶)技术,就被包括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司法部、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内的各种机构轮流审查;SpaceX的火箭发射也受到相关机构审查,要求其证明不影响周遭环境,掉落残骸不会伤及海洋生物。马斯克苦此久矣。

强敌环伺,伴随汽车产品的竞争力减弱,特斯拉把宝押在高阶自动驾驶上,而这需要更宽松的监管环境。在马斯克看来,美国的监管政策过于保守,阻碍了技术发展的步伐。

2024年11月,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分会(CPCA)数据显示,美国汽车制造商特斯拉(TSLA.US)10月交付了68280辆中国生产的电动汽车,同比下降5.3%,环比大降22.7%。其中国内销量超4万辆,同比增长41%。Model Y10月国内销量超3.6万辆;今年累计在中国国内销量超37.3万辆。

客观来说,依靠几款经典车型,在全球竞争最激烈的中国汽车消费市场,连续多年维持现有销量已经不易。

面对越来越多的中国电动汽车竞争对手,特斯拉车型的竞争力有所减弱。不只是中国市场,中国品牌的汽车正在加速海外布局,这意味着双方的竞争范围将逐渐覆盖全球各主流市场。

在此背景下,特斯拉将自动驾驶出租车视作重要的破局之道,并在2024年10月的发布会上,展示了自己的无人驾驶技术。

在本次发布会亮相的特斯拉无人驾驶出租车Cybercab,是一款小型双座电动汽车。整体外观同外界此前的预测高度一致:例如呈泪滴状的车身设计,以及无方向盘和踏板。除此之外,CyberCab还支持感应充电,但产品具体参数并没有更进一步透露。

马斯克自信地表示,特斯拉Robotaxi一经推出,将不再需要公交车。因为它会以与公交车近似的票价,将人们带到目的地。借助这项业务带来的巨大市场空间,特斯拉的估值有望从7500亿美元(约合53067亿元人民币)提升至5万亿美元(353780亿元人民币)。

特斯拉相关高管在今年二季报电话会议上表示,Robotaxi的具体部署时间取决于技术进步和监管部门的批准。在发布会现场马斯克表示,期望可以很快实现完全无人监督的FSD。为此,他们将首先和美国的监管机构沟通,之后在美国以外的其他区域,也将持续跟进来自监管方面的动态。

恰恰是这些前瞻技术的远大抱负,成为马斯克坐稳首富的重要支撑。

根据Albert Bridge Capital创始人德鲁·迪克森(Drew Dickson)测算,特斯拉的汽车业务可能价值在700亿到1000亿美元之间。根据他的计算,这意味着其市值剩余的6500亿美元——以及马斯克高达900亿美元的个人财富——主要基于投资者对尚未证明的技术的乐观态度,而这些技术在上市前都面临重大的监管障碍。

于公于私,马斯克都渴望获得更宽松的发展环境。这或许就是他投身政治的理由。

“马斯克是个非常自我的创新者,无论是火箭上天、脑机接口,还是自动驾驶,他都希望迎来更宽松的政策环境,参与选举,或许有助其提高自己的政治影响力。”上述分析人士对《财经》补充称,特斯拉已经成熟的商业产品,SpaceX成为全球未上市估值最高的企业之一,X(原Twitter)有着强大的舆论影响力。“这些布局并非马斯克的心血来潮或兴趣,而是实现‘前无古人’创新项目的必要路径。”

下一个基辛格?难说

“我很高兴成为第一伙伴。”马斯克在社交媒体上的发言,反映了他在特朗普政府的核心定位。

第一伙伴当然不是官方的政治头衔,但所有人都承认,马斯克已成为特朗普核心圈子里最有影响力的人物。

特朗普当选以来,这位世界首富一直在旁听特朗普对内阁职位候选人的会晤和面试,参加与多位外国领导人的电话会议。

马斯克影响了政府关键职位的招聘,尽管他本人不在政府部门承担职务,他正在将自己的朋友和盟友推上高位。

马斯克深刻影响特朗普政府,其将如何影响中美关系?由于马斯克对华友好,一种积极的观点是:他可能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争取更灵活的关税政策,甚至改变特朗普的对华态度。有人甚至猜想,他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基辛格。

2023年11月去世的美国外交家基辛格自1971年7月首次访问北京以来,因推动美中关系正常化,在中国深受赞誉。基辛格卸下政府官员职务后,持续以非官方外交使节的身份会见中国领导人,是一个在美中两国都深得信任的非官方角色。

11月7日召开的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有记者问,“马斯克对中美关系可能是一个积极因素,中方如何看待?”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对于中美关系中方的立场是一贯的,我们始终按照习近平主席提出的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三原则来看待和处理中美关系,致力于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可持续的发展。

不论对于中国政府,或是中国的科技创新,乃至中国工程师,过往马斯克都不吝赞美,自称是“中国的超级粉丝”。2023年一场与美国国会议员的在线对话里,马斯克承认自己“有点亲中”(kind of pro-China)。

因为上海工厂成就了这位亿万富翁。得益于中国政府提供的种种便利,特斯拉是第一家获准在中国拥有全资生产工厂的外国汽车制造商,至今也是唯一一家。上海工厂于2019年投产,使得特斯拉能够加速生产规模并且降低成本,最终助力其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汽车制造商。

特斯拉在中国的发展把马斯克与中国政府绑在了一起。2024年5月,特斯拉在上海的第二座工厂开工,主要生产储能设备,总投资额达14.5亿元,预计2025年一季度投产,上海对于马斯克的商业帝国越来越重要。

相较之下,特朗普与中国打交道则不那么周全。

特朗普曾表示,如果他重返白宫,他将把来自中国的进口商品的关税提高到60%或更高。

在一次竞选集会上,特朗普暗示,他将阻止中国制造的无人驾驶汽车在美国道路上运营,“我将继续我在第一个任期内所做的努力,保护美国免受中国汽车的威胁”。

马斯克则是关税的反对者。2024年5月拜登政府宣布对中国制造电动汽车加征100%的关税,马斯克对此表示批评:“任何限制自由交换或是扭曲市场的事物都不好。特斯拉在中国市场上没有关税或差别支持的情况下竞争得很好。我支持零关税。”

企业家影响政治不稀奇,但马斯克的影响力是空前的。世界上最大的两个经济体的关税疑云中,马斯克能否帮忙取得微妙的平衡?

积极者拿出的一个例证是:马斯克在2023年4月访问了中国,受到总理李强接见的高规格接待,那时中美两国处于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状态,马斯克公开表示,反对中美“脱钩断链”。

马斯克访华后不到一个月,特朗普开始暗示,中国车企可以考虑在美国投资生产。尽管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但考虑到两人的密切关系,很容易让人多想。

咨询公司Sino Auto Insights创始人涂乐说,马斯克和特朗普的密切关系对中国是一件好事,马斯克可能被视为特朗普政府的延伸,被认为最终可能帮助中国政府缓和美国在电动汽车和技术问题上的立场。

过往的联结让人对马斯克之于中美关系的改善充满期待,但不能将宝押在“一介平民”身上。

直接变量是马斯克和特朗普的个人关系。美国政治观察家普遍认为,忠诚度而非能力是特朗普组阁人选的重要标准,因为在上一次执政期间,团队内斗令他沮丧,这次他基本上回避了那些他认为阻挠了他第一任期内目标的建制派共和党人士。

而马斯克和特朗普在几个月前还几乎没有往来,之后还可能因为马斯克在中国的个人利益而和特朗普政府的对华政策产生冲突,马斯克的“忠诚度”会受到持续的考验,直接决定他在特朗普政府的影响力。

根源仍是中美关系的大环境,特朗普上任之后预计将执行强硬对华政策。目前正在进行的内阁提名过程中,多位对中国持强硬立场的“鹰派”人物入局,比如即将出任美国国务卿的联邦参议员马可·鲁比奥(Marco Rubio)、被提名出任国家安全顾问的国会众议员迈克尔·沃尔茨(Michael Waltz)。马斯克是核心圈层中为数不多对华态度温和的。

地缘政治的风险仍然存在。即便是马斯克本人,在特朗普胜选后第二天,就敦促为SpaceX提供零部件的中国台湾供应商搬到离别的地方,比如越南等东南亚国家,以“减少地缘政治风险”。

马斯克是商人而非政治家,或许很难超越个人利益去服务国际大局,成为不了当代的基辛格。错综复杂的中美关系里,“有点亲中”的马斯克必须谨慎平衡。